每天凌晨,我都會按時打開博客,我的博客有個很驕傲的名字,叫“天下無雙”。
我在里面介紹,我是北北,一個任xa胡鬧的女孩子,習慣凌晨深刻的想念一個女孩,祭奠我的青春。
里面的日志都是藍色的字
體,字里行間寫滿了白朵的名字,是的,白朵,就是我想念的女孩。
白朵走后,我習慣每天坐一趟她曾經(jīng)天天坐的2路公車,習慣用她曾經(jīng)天天用的杯子喝水,習慣趴在她曾用過的桌子上學她的安靜模樣看書,就連寂寞的姿勢都是習慣學以前的她。
這么久以后,我還是能清晰的想起白朵寂寞的側臉,以及我們所有的青春歲月。
One。宿命是我們不能改變的輪回。
白朵是個很漂亮的女孩,喜歡穿桃紅色的裙子,裙角邊緣繡著細細密密的花朵,手腕上帶著大串纖細的銀鐲,抬起手時會發(fā)出細小伶仃的清脆響聲。
第見到白朵,是中午,日光泛濫。我抱著書去天臺上轉悠,就看到了她。
她站在七樓天臺的墻壁邊沿,面朝南方,對著強烈的日光張開雙臂,我站在她身后,驚呆的看著這一幕,手里的書僵硬的落在地上。
那一刻,我覺得她就像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,帶著漂亮的羽翼,卻有說不出來的哀傷。
她聽到聲響回過頭,背著陽光,我看不清她的臉,只看到她的長頭發(fā)在風里桀驁的飛揚,直到她從墻壁上跳下來,才看清她的臉,蒼白倔強,似笑非笑的看著我,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在那樣凜冽的眼神下,我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。
她也只是站在原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轉身就走了。背影單薄,但卻凜冽挺直,仿佛明媚的陽光都滲透不到她的心底。
彼時,我高三,因為爸爸生意緣故,我隨父母到C市念書。爸爸在和校長談我學習的事時我在學校到處轉,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。
班主任把我?guī)нM班里的時候,只是指著一個位置讓我坐過去,我坐下時看到桌子另一邊桌肚里放著書,MP3,白紙等東西。
空座位一個上午都沒人,這么桌肚里放那么多雜亂的東西,大概是個男孩子吧。但是下午上課鈴響時,卻有人從后門竄過來,坐在這個位置上,我轉過頭,對上一張熟悉的臉。
她依舊是似笑非笑的樣子,但是卻開口對我說,我是白朵,歡迎新同桌。
我咬咬嘴唇,近到咫尺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睛上桃紅色的眼影,漂亮極了,我說,我叫許北北,你的眼睛真漂亮。
然后我就看到她笑的特別純凈,她說,謝謝,你是第一個這么夸我的女孩子。
之后,我才知道,白朵是實驗高中的名人,雖然她大多上課時間都在看小說,但考試卻從沒下過前三名。每次學校有什么活動也是她負責主持,就連英語演講比賽她都獨占鰲頭。
總以為,這樣的女孩子,就是用來寵愛的,應該驕傲的像個公主一樣,過眾星拱月的生活?墒俏覅s沒看到她身邊有什么要好的人。
她不愛說話,上課的時候喜歡在桌子上鋪干凈的素描紙,然后掛著MP3看小說,偶爾也會偏頭在紙上睡覺,每次我一轉頭,就能看到她眉目稀疏的模樣,她睡覺時習慣皺緊眉頭。
她的手腕上帶了好多銀鐲,記得有次我問她時,她說銀鐲是有靈性的,我當時還很興奮的問,會保佑一個人的平安嗎?她拍拍我的頭,傻姑娘,什么都不能保佑一個人平安的,該來的災難還是會來。
Two。但是,我相信你。Forever。
我不知道以白朵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成績,她的眼睛里為什么還有那么多的憂傷。直到那次在天臺事件的發(fā)生。
那天陽光明亮溫暖,我拿著小說跑到與白朵初次相遇的天臺上,然后在角落里鋪了一張報紙,蜷縮在那里看書。這時,忽然聽到天臺的門吱呀一聲響了,兩個女聲傳來。
哎,你說那個許北北的太搞笑了,那么胖,走路像個企鵝
似的。剛好還跟白朵同桌,兩個怪人哈。
以后有笑話看了……
話沒說完,我就看到面前站著兩個女生,她們也看到蜷縮在角落里的我,瞬間停了下來,面面相覷。
其中一個女生沖我心虛的笑,我也沖她點頭微笑,另個女生只是不在乎的看了我一眼。
但她們轉過身欲走時,就看到了身后的白朵,白朵雙手抱胸冷冷的看著她們,你們剛剛說什么?
沖我笑的女生立刻搖頭道,沒有。而另個女生卻輕蔑的說,說什么管你什么事。
林拉拉,我警告你,再讓我聽到一句什么不該聽的話,就小心你們的舌頭會斷。
哼,那請你走路時也要小心了。那個叫林拉拉的女生拉起旁邊的女生走下去了。
白朵朝我徑直走過來,神情冷淡,笨蛋,你不會罵她們啊。
無所謂啦。我搖搖頭。
你這樣是要被欺負的。
她坐在我鋪在天臺角落的報紙上,從兜里摸出一盒煙,姿勢嫻熟的點上火,看著我還在怔怔的看著她,淡笑道,你沒抽過煙吧?我點頭。
她沒再說什么,我坐在旁邊繼續(xù)看小說,但心里卻不能平靜。白朵抽完煙后站起身,張開雙手面向南。這是高高的七樓,對于從小有恐高癥的我來說,看的是心驚膽戰(zhàn)。
所以白朵從墻壁上跳下來時,我對她說,那樣很危險。她不吭聲,雙手插兜里走掉了。
但是即使這樣,我也覺得白朵不是傳說中的冷漠。她的眼神倔強明亮,一定是個好姑娘。
但是在這世上,不是什么事都合情合理,上天總會在你得意的時候來一場惡作劇。
那是我在實驗高中剛待滿一周時,有天早上剛進班,就看到黑板上一片狼籍,雪白的大字顯眼刺目,白朵墮過胎,白朵不要臉,白朵是個賤坯子。
班里已經(jīng)來的同學坐在那里竊竊私語。我看了一眼白朵空空的位置,立刻跑上講臺,剛拿起黑板擦,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向我射來,我不理會那些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的目光,悶下頭迅速擦了黑板。
可是我放下黑板擦的時候,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白朵。門口撒滿溫暖的陽光,像破碎的鉆石,可是,白朵穿著黑色的T恤站在那里卻讓我感到冰涼,我知道她一定看到了,因為她瘦弱的肩膀在空氣里顫抖的厲害。
我走上去拉住她的手,把她拖回座位。班里靜的仿佛沒有任何呼吸。
白朵像一個洋娃娃一樣被我拉住,渾身都是柔弱,沒有一點往常的桀驁。
直到坐在座位上,她才顫抖的問,誰寫的。
這時后排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諷刺道,敢做還不敢讓別人說啊。
我回過頭,就看到那天在天臺上那個叫林拉拉的女孩子,她仰起下巴高傲的不可一世。
我說你別胡說八道。
她嘲笑道,喲,這才來幾天了,就成走狗了。
林拉拉你好給我住口。白朵站起身,手緊緊握成拳頭,纖細的手指因為握的太緊而顯得蒼白。
哼。白朵我勸你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尚了,你和聶小寧的事,所有人都知道。
白朵剛要張嘴說什么,但任課老師就走進班,這件事作罷。
那一整天白朵都沒說一句話,只是伏在桌子上閉著眼睡覺。我中午幫她打的飯,她也沒吃一口。
下午放學鈴響時,我還在抄筆記,她睜開眼轉過頭說,許北北,你還不趕快回家。
我抄完再回去。
她迅速的幫我收了筆記,不耐煩的說,哎呀,不是可以回去抄嗎?
然后我被她半推半就的推出班門,沖她擺了擺手說再見。
Three。你的眼淚是誰的罪。
但是我越走越覺得白朵今天怪怪的,于是走到一半時,我又朝回走。
我走回去時,喧鬧的學校已經(jīng)安靜下來,還有走的晚的三三兩兩的在鎖門。
我朝教室走去,門關的緊緊的,但卻沒有鎖,我伸手推門卻推不開,窗簾也拉的緊緊的。
我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,用力的拍門。邊拍邊喊,白朵白朵你在嗎,你在不在?
這
時門卻突然開了,然后有個人伸手把我拉了進去。然后我就看到以林拉拉為首的五六個女生圍在一起,白朵靠在墻上,臉面紅腫,嘴角滿是淤血。
我跑上前拉住白朵的手,白朵……
這時有人從后面抓住我的衣服朝后拎,林拉拉嘲笑道,你還真講義氣啊。
林拉拉,我明天會上報學校的。
上報學校?我做什么?誰看到我們打人了。
林拉拉,夜路走多了,是會撞上鬼的。
哈哈。林拉拉囂張的笑了起來,然后一個耳光朝我甩來。我覺得一陣耳鳴。
許北北,你好乖一點,別多管閑事。林拉拉靠近我,惡狠狠的警告道。
我冷冷的看著她,她又看了看白朵,然后帶著那群女生走出教室。
你是傻瓜嗎?你干嗎又回來?跟我在一起沒好日子過的。白朵擦了擦嘴邊的淤血。
沒關系的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