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的世界中,四合院是美麗的,它是北京的符號,永遠(yuǎn)的記憶……
五歲的我,耳邊是歌謠,回響在四合院中。
“編,編,編花籃,花籃里面有小孩,小孩的名字叫花籃……”在院里的老槐樹下,我們幾個小女孩總愛玩著這樣的游戲,男孩子們則在旁邊跑著、鬧著,拿著玩具槍,嘴里發(fā)出射擊的聲音。男孩、女孩,大家都是那么樂此不疲。夜幕降臨,一家老小便都支起躺椅坐在了樹下,男孩女孩們便玩起了捉迷藏,記得那時我總愛躺在四合院那朱紅的大門后面,兩只小眼睛向外窺視。玩累了,便坐在地上,聽爺爺奶奶們講那古老的故事,那時的我總是望著蒼穹,等待著牛郎織女的會面,等待樹梢那幾只喜鵲搭成鵲橋。望著望著便進(jìn)入了甜甜的夢鄉(xiāng),夢中的四合院變成了牛郎女織的家。
十歲的我,耳邊是瑯瑯書聲,回響在四合院。
從學(xué)校回到家中,便將車往旁邊一放,從來不鎖,幾個小孩子便湊到了院中的小石桌小石凳上寫作業(yè),讀課文。“舉頭望明月,低頭思故鄉(xiāng)!睅讉小孩子便抬起頭透過密密的樹葉去眺望那蔚藍(lán)天空中那初升的小月牙,再低下頭“思故鄉(xiāng)”。是啊,我們的故鄉(xiāng)便是這個漂亮的四合院。偶有些金發(fā)碧眼的“老外”來到院里,他們都在感嘆四四方方的院落,高大入云的國愧,感嘆鄰里和睦,感嘆井水的清涼,那眼神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羨慕。姥姥說,這是北京以外找不到建筑,是北京的符號,我說:“不明白,為什么呀?”姥姥指著院中的小棗樹苗對我說:“什么時候它長得和你一樣高,你就懂了。也許姥姥說得對,四合院是北京的符號!
十五歲的我,耳邊響的是推土機(jī)的隆隆聲回響在四合院中。
那白字寫的“拆”字,套著個大圓圈來到了四合院的墻上,推土機(jī)來的那一天,我哭了,我相信,我住了十幾年的美麗、安靜、和善的四合院,就在這大家伙的魔爪下夷為平地,我流著淚問姥姥:“您不是說四合院是北京的符號嗎?小棗樹長得比我都高了,可是為什么四合院卻沒了啊!”姥姥的眼中也是亮晶晶的,她摟著我說:“孩子啊,你說得沒錯,四合院,國槐都是北京的符號。它們永遠(yuǎn)不會消失,你看那邊,紅黃藍(lán)的健身樂園,西單的那只大蝴蝶,王府井的步行街,也是北京的符號,就好像姥姥和你,有老有小啊!”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,眼淚依然在流。
如今,每當(dāng)我看到幸存的四合院,胸中總有抑制不住的親切和傷感,懷念起我的童年,我的四合字。但看到高大的新建筑,我又會為北京的新符號感到快樂和驕傲。
四合院是茶,清新、靜謐;新建筑是咖啡,現(xiàn)代、清爽。我愛四合院,也愛新建筑,我愛北京,愛北京的符號。